采胖次的小菇凉

『喻黄』海的儿子

在不见星星的海底之城，夜明珠的光，透过泡沫，照出一张秀美的脸庞。黄少天环顾四周，心跳的极快，明天就是他十五岁的生日了，或许等等才是最好的办法。

  那又如何呢，他已经玩了一天了。不过是被姐姐们骂一顿，黄少天这样悄悄地安慰自己。要是真的骂了，他也不会被吓哭了，免得姐姐们又把他哭出来的那些珠子拿去做装饰品。

  黄少天把他金色的长发用海带一绑，向着城堡游去。

  “你居然敢出去玩啊。”心中一念大事不好，黄少天全身一震，愣是吓成了个傻子，别说像早上那样活蹦乱跳说的话像从肚子里飞去一样，他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“你也不怕被人类捉去做长明灯。”

  姐姐们是很好的，黄少天有五个姐姐，小的时候，姐姐们说，其实他还有一个姐姐，不过是变成海上的泡沫，随着她心想的去了。怕是怕得不到什么好结果，几百年来，也就没人出过海了。

  黄少天是从东方那来的，人们都不知道他怎么来，又是什么地儿的，倒还是让他留了下来。养了那么十五年，倒是养出来了一个熊人鱼，后悔也没用了。

  早晨，阳光透过水面，照来几束光，水面泛起一片金色。黄少天又一次出了水面，溅起水花，水的颜色很好看，像镜子一样，倒映出黄少天湿透的金色长发和深棕的眼。

  他还是偷偷溜出来了，黄少天偷偷笑了。碧海蓝天，这才是他所向往的。

  “嗯?那是什么玩意儿?一个大黑点?大石头?还是什么玩意儿？”一艘船向这边驶来，离黄少天越来越近，逐渐看清了。黄少天嗖的一下钻到海里，黑影遮住也照不到他的阳光，黄少天眯眯眼睛。

  船开始拆解，黄少天可以发誓这是他见过最令他惊奇的事情，绝对没有之一。木片开始往下掉，黄少天不得不绕着躲开，木片还有被烧黑的痕迹，黄少天没有见过火，只在想着要不要和姐姐们说一下。

  怕是赶不急了，一个人影在黄少天眼中放大，黄少天紧紧盯着某个发光物。是一块反光的金属，随着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类沉下来了。

  人类吗，人类很危险，那是姐姐说的，那个最美丽的小美人鱼，最后是因为人类伤了心。黄少天并不知道那个从未谋面“姐姐”到底是如何，结果如何。他是危险的，黄少天是这样觉得的。

  “会死人哦……他也很无助的样子。”黄少天心里小小的海女巫在他耳边悄悄的说。

  的确，沉在海里的人类，就算是他不救，也是必须死在这片海域了，如果是这样，鱼儿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来了。“好吧好吧好吧好吧，在你会赶跑鱼儿和那个亮闪闪的金属的面子上，我就冒着生命危险!对!是生命危险就这样!唯一一次，决对是唯一一次救人类，你必须要感到荣幸!”

  黄少天一边自己说着，一边就去救人。

  对于黄少天来说，这个人类还是很重的，但是黄少天还是很快的把他拉上了岸，反正离岸边又不是很远，就当顺便上来玩。

  “不会吧，那么久一动不动!不会死了吧，喂喂喂喂，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能死，废了我那么大的劲儿，你死我我就白费力气了!喂喂喂喂!”

  黄少天一边叫嚷一边拍打少年的胸口，还看看他能不能呼吸，黄少天还是在姐姐那学了人类的。少年突然吐出一小摊水，把黄少天吓了一跳，但是总算是醒了。

  “你是谁。”少年看到黄少天时还是很惊讶的，特别是看的黄少天漂亮的尾巴，还是了吸了一大口气，黄少天偏偏很不满他说了这句话，现在可没好气，“我可是救了你的人，你又是谁。”

  “我叫喻文州，身份嘛……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告诉你。”喻文州笑着告诉了他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对黄少天有如这海一般广大的好感，像是从不知名之地而来的。“沧海月明珠有泪，蓝田日暖玉生烟，你是只泉客。”

  “你的身份不告诉我还好，反正人类的身份什么的我都不知道，不过你猜测我的身份就是不对了，非常非常的不对，而且泉客是什么，你怎么说些稀奇古怪的话，我完全听不懂，而且，你居然可以不惊讶我和你物种不一样。”

  “你至少还能和我交流。”喻文州看向碧蓝的海，海无边无际，海真美清风拂过，带来一片宁静。黄少天不知道是怎么的，他觉得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喻文州，或许是真的和他不一样吧，比如物种，比如心。

  “emmmm，我先走了，先约好，我明天再来找你。吃的靠你自己自助，如果你是真的饿的话，可以问问某些游过来的鱼，他们愿不愿意被你吃掉，而且在这方面，我是真的帮不了你。”

  喻文州脖子上的挂坠一晃一晃，亮晶晶的，比他哭出来的珠子要好看很多，但又和他哭出来的珠子很像，那到底是什么呢……真好看。

  黄少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，喻文州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发痒，不如说是浑身难受，倒是动不了了，难道是那个挂坠。喻文州摸了摸那颗珠子，心里也平静了一些。

  这是母亲给予他的，最后一缕爱意。

  “你喜欢这个么？”黄少天被喻文州给问住了，愣一下，随后点点头。“这也是泉客的产物，可滴泪成珠，你哭的时候也会掉珠子吧。”

  黄少天吞了吞口水，居然被别人知道的那么清楚，这还好，不算秘密。他沉下眸子探了探，这件事，他觉得，喻文州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喻文州给他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，怕是从没见过。

  他要多想了，探探自己才行。黄少天窜入水中，尾巴与水融为一体，最后只能看见那一点金，消失在海中了。

  喻文州很惊奇，鱼一声不哼就消失了，难道泉客就是这样像刚出门的老天，如此阴晴不定的么，上一秒阳光明媚，下一秒就晴转多云，溜的没影了。

  黄少天是没心再玩了，就瞧他那速度，就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呢，圈都不再转几个了。让一些鱼儿开始讨论起没心没肺的小王子迟来的青春期了。

  这几天黄少天就是不断的来回跑，所有鱼都认为小王子怕是看上某条小美鱼儿了，小王子缺少了属于雌性的那一大部分，与众不同，他一直对这方面很好奇，不亚于人类。王女也不声不响，导致这事就是越传越大。

  喻文州一点不知，他就成为了鱼群口中的妖艳贱货。袍子是越来越脏，他只能里衣外衣换着穿。一开始黄少天时不时的登门拜访让喻文州顾忌一些脸面，还躲着。后来不知是怎么的，像被传染的没心没肺，一点儿都不怕了。

  这次黄少天来的时候，他穿着里衣用随身小刀做木斧子，的确是在河床找到了一些可以当磨石用的。当黄少天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，喻文州就笑一下，笑的很奇怪，黄少天就不追问下去了，但是他一逮着时机还是会问，可惜一概不通。

  就是为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，黄少天花了不少时间去图书馆，然后发现他一点都看不下去，后来就埋怨图书馆研究人类还不能说的通俗一点，他们又不是人类。

  喻文州说，他还想有更好的生活，活的像一个隐居的雅士，那是他一生的追求。黄少天还是一脸茫然，什么雅士?东边来的都是那么奇怪的么，不仅要穿袍子，说出来的东西也是令鱼不解。

   两个，一个全没入水中，另一个站在岸上，要说就是这样，他们的缘分可能很短。可月老给他俩的红线打了个死结，要说分的话，怕是要更难解难分了。

  黄少天的眼睛很漂亮，就算这双眼睛不是少见的海的颜色，那是暮色给予水的色彩，多迷人的眼眸啊。露出不解时，就像是惊鸟留下的波光一样。

  “你果然适合当个人类。”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眼睛，喃喃着，面对着黄少天坐下，看着黄少天再次皱起眉头，喻文州默默的解释道，“我的老师说过，人类是纯洁无暇的，可惜谁人又知，这深海的妖物却比他好上不少。要真是这样，不如不当好。”

  “你们……人类真的是，没事就说这样说那样，怕是不怎么会说人话，听都听不懂，那还叫什么话，那还有用吗，没戳!一点都不好使，特别是你这个从东方来的，可恶极了!!!还说能交流呢，咋交流还是问题。”

  黄少天气呼呼的转身躺倒了沙滩上，微风吹过，感觉不是很好，像是要夺取什么的，他并不在意。

  “也是，要改。”喻文州敷衍的点点头，抬头看了看刻在树上的正字，要是这样，也差不多要被找到了吧，收起小刀，把磨得差不多的木斧子丢给黄少天。“你倒是开心点吧，呐，送你。”

  “vaffanculo!你小心点，会弄死鱼的知道吗!话说你弄这个玩意儿居然不是给自己的?不是很懂你们人类，本来说着这样那样，现在一秒就把梦想的开头给送人了?”黄少天挑挑眉，戏谑的看了一眼再次蹲下的喻文州。

  然后看着喻文州迅速靠近自己，本来还想着张口问话，接着额头就感受到了些许温热，实着吓了一跳，倒是愣了好一会。

  “或许你要清楚一点，我可不是雌雄同体，我是条实实在在的男鱼!”黄少天盯着喻文州的笑脸，虽然那笑容不让鱼难受了，但这是很严肃的问题，黄少天非常自然的就忽略了这些微小的感受。

  “我知道啊。”喻文州并不在意这些，道，“要是让我在敌国空闲一生，不如找个念想，做个祸害。”

  “哈?!你就没有更多解释?”黄少天后知后觉，双颊不觉染上一抹绯红，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可爱，还时不时亮出亮晶晶的尾巴给两脚兽示威，“行呀，你要这样说，我才不放过你。我就是当个钉子，把你钉死了才好，我还让你等死呢？我就该把你抢出来，就扔进海里，看你还有时间动你的嘴呢？”

  手撑着沙子，沙子滚进海水里，终是再也看不见了。几乎是再也没有距离了，像紧贴着贝壳的肉，居然是柔软的很，下一刻，想着就这样睡着好了。

  黄少天身子往后一翻，海水冰冷的很呢，整个身子倒是热的厉害，太羞耻了吧。喻文州太冷静了吧，倒是自己，脸红的不像样子，巨大的对比差啊，让人家看了那么大的笑话。

  脑子像被灌入水泥，动是动不了了，完全变成一块大石头。居然赌气干了那种事，自己也没有谈恋爱的概念，毕竟，海底全是一些双性的鱼，天天花式玩法，哪个会喜欢上自己这种类似人类的雄性人鱼……

  不被用来当做笑话传来传去已经是万幸了。

  黄少天突然冷静了一些，好像也无所谓，和他在一起，变成一个人类?和那个从未谋面却意外的救了我一命的姐姐一样?为了一个可能完全不爱自己的男人?

  太奇怪了，以前自己像是想过这一点，却被变成泡沫的威胁和被抓起织蛟纱，做成长明灯给吓得打消了念头。现在居然想到自己可以这样做。

  黄少天就像失群的小鱼，彻底没有了方向。，他提醒自己，那或许是剧毒的水母啊，但那也是他唯一的光，他怎么能不跟着他走呢。

  要是被带到浅岸，被捉去了呢?

  那又如何?

  如果是死在那儿呢？躺在远离沙滩的泥土地上，与虫子野草为伴?当两脚兽踩踏尸体时，还会看看你的奇怪?

  那又如何?那又如何。那又如何……

  黄少天往深海里游去，带出一串串的泡泡，往上飘去。他从不后悔……

  

  喻文州在城堡的花园里游走，这里的雏菊很好看，清晨的露珠还在往下划着呢。他很不自然的扯扯自己的衣摆，至少有一个月了吧，他还没习惯这些衣服的穿法，可惜袍子都沉了。

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，一个侍卫在他面前站住，喻文州挤了挤眼睛，掏出一袋金币，塞到侍卫的手上。

  侍卫脸上的笑容很明显，侧身向着喻文州耳边说着，“今日您让我们认真观察的沙滩上，出现一个昏迷的金色头发的赤裸少年，看起来也有18岁左右，我们按您说的给了他去城堡的路线图。”

  “眼睛是深棕色的。”